《美女与野兽》:基因里的女权主义
2018-06-19 07: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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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与野兽》:基因里的女权主义

2017-03-23 22:54 女权主义

真人版《美女与野兽》在全球瞩目中火爆上映。此前豪掷一亿六千万美元巨额投资,如今铺天盖地的女性周边衍生品层出不穷,迪士尼此举绝对是志在必得。本片改编自迪士尼同名动画电影。原版电影誉满业界,又是首部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提名的动画电影。珠玉在前,似乎为新版的成功烙上品质保证。主演艾玛 · 沃森在影片开拍前就高调宣称该片是“女权主义”电影,这更使该片早早令女性观众翘首以待。

惊人的高投入、暗示的高品质、张扬的高姿态,先不说其它,高回报是稳稳当当的。几乎可以这么说,女性主宰着这个世界的消费。不管有心还是无意,用女性主义来引领女性消费主义,不得不说是顺天应时的绝妙举措。

《美女与野兽》:基因里的女权主义

真人版《美女与野兽》

事实上,无论原著还是电影,《美女与野兽》的基因就是女权主义。

《美女与野兽》的故事渊源,可以追溯至古希腊神话和古罗马神话。古希腊“爱神和普塞克”的故事和拉丁神话《金驴记》,构成了《美女与野兽》的原始框架。《金驴记》描写了一个醉心魔法的年轻人误食魔药变成驴子的故事,在历经苦难之后,主人公才得以恢复成人形。爱神和普塞克的故事中,维纳斯因嫉妒普塞克的美貌,谴爱神丘比特设法把普塞克嫁给凶恶的野兽,却因此导致丘比特爱上普塞克。

《美女与野兽》:基因里的女权主义

图:拉丁神话《金驴记》插图、油画《爱神和普塞克》

《美女与野兽》最早以沙龙故事形式出现于1740年,作者是法国人加布里埃尔 苏珊 · 巴尔博特 · 德 · 维伦纽夫。沙龙故事盛行于17世纪90年代开始的法国宫廷,深受女性喜爱,主旨多为抒发对社会现实的不满。故事使用隐喻,揭露了当时女性缺乏婚姻自主权的现实,控诉了父权任意指派婚姻伴侣的现象。故事中,王子自幼被托付给一个邪恶的女巫照顾。女巫在王子成年后垂涎色诱,遭到拒绝,因此恼羞成怒施法将王子变成野兽。贝儿是国王和一位善良仙女所生。邪恶的女巫意欲除掉贝儿以便和国王结婚,于是安排贝儿被商人收养。

如果说第一版《美女与野兽》是成人爱情故事和儿童睡前故事的结合,第二版则变成了完全的具备说教性质的童话。1756年小说家珍妮 玛丽 · L · 德 · 博蒙特改写了这个故事,书中表里、真假、善恶、美丑、人兽成为表达的主题,相对与绝对的概念益发清晰。新版本里贝儿不再是国王跟仙女的女儿,而是来自一个中产商人家庭。这个变化反映了法国大革命前夕舆情的暗涌,人们对贵族特权产生了厌恶,进步思想开始流行。书中的商人父亲不吝金钱为女儿的教育投资,也是当时进步女性开始要求教育权和就业权的缩影

以上两部法国原版作品,已经在朦胧中向男权发出了挑战。

《美女与野兽》:基因里的女权主义

图:加布里埃尔 苏珊 · 巴尔博特 · 德 · 维伦纽夫、玛丽 · L · 德 · 博蒙

作为特定历史阶段的人文反映,童话故事在传颂链条上的每一次改变都打上了鲜明的时代烙印。1889年,这个故事跨越了国界。英国作家安德鲁 · 朗将两个法国版本糅合,去掉不必要的细枝末节,改编成广为流传的童话故事。

当时正值殖民主义后期,《物种起源》一书再版,英国社会的主流文化在自己的语境中呼吁将“美女”和“野兽”理解为“文明”与“蒙昧”,甚至是“白人”和“有色人种”,两者之间从误解到交流,再到互相融合;而由兽到人的变化似乎是对于进化的影射;这个版本中的贝儿是典型的维多利亚时期“家庭天使”的形象勤谨持家奉献自我。她的自我放逐背井离乡则投射到了殖民主义对新世界的开发探索之上。

《美女与野兽》:基因里的女权主义

图:安德鲁 · 朗,英国版《美女与野兽》插图

《美女与野兽》这类童话,打破地域空间,突破时间限制,在各种文化土壤中得到相得益彰的解读。在故事传颂的过程中,情节背景会随着受众背景的变化而变化,不断被赋予新的时代意义,然而故事本身的精髓却并没有太大变化。

进入20世纪,影视戏剧音乐等崭新表现形式的出现,使这个童话更加脍炙人口。1946年,法国拍摄电影版《美女与野兽》,1977年大卫 · 鲍依发布了同名歌曲。而真正让这个童话大放异彩的是迪士尼。

1991年迪士尼版的动画电影用女权主义和后现代的诠释完全颠覆了旧有的故事设定,真正做到了跨越国度和时间,结合不同文化背景进行了再创造。作为动画片,《美女与野兽》当年勇夺金球奖最佳音乐喜剧片,虽在奥斯卡最佳影片的争夺中上惜败于《沉默的羔羊》,它仍被誉为迪士尼复兴时代的巅峰之作。

《美女与野兽》:基因里的女权主义

图:法国电影《美女与野兽》海报,大卫·鲍依同名专辑封面

1989年到1999年是迪士尼的复兴时期。1989年之前,人们认为迪士尼公主们始终遵循着既有的模式,美貌的少女遭遇困境后几经坎坷,最终被英俊的王子拯救。而这些带着性别刻板印象的固化形象对男性和女性都带来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仿佛女人们都要遵守这些公主的行为方式和审美标准才称得上是女人。而这些影片都被诟病为男权社会的产物,片中女性只是被保护者,也就是以弱者的姿态出现。白雪公主就是最好的例子,年轻貌美、操持家务、照顾家人。这种典型的女性形象在《灰姑娘》、《睡美人》中得到延续,但也算是有所改进,加入了一些更为个性化的特质。

20世纪80年代之后,情况开始改观。影片《小美人鱼》中爱丽儿的人物设定是一种进步。创造了一个冲动好奇的青春女孩形象,饱满生动真实可信,尤为令人赞赏的是,她具备探索精神,不甘于生活止步不前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片中爱丽儿为了获得王子的爱情而宁愿失去自己美妙的声音,这个情节引发了女权主义者的强烈不满。放弃美丽的声音在这里被斥责为放弃女性的身份,以委曲求全来获得与男性平等的地位。不过,与以往的迪士尼公主相比,爱丽儿的出现绝对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并且为其后迪士尼电影向女权主义的过渡做好了铺垫。

《美女与野兽》:基因里的女权主义

图:迪士尼《小美人鱼》、《美女与野兽》动画电影海报

1991年影片《美女与野兽》上映。片中的贝儿彻底颠覆迪士尼公主们一向眼里只有爱情基本设定,她依然美丽多姿,但是思想独立热爱读书不安常履顺不拘俗自守,尤其是对男人不屑一顾。影片的内核强调内在美,外在美不再是情节围绕的焦点,故事集中于克服内心身外的种种障碍。虽然有评论切责影片还是以男性为主角,主要情节仍然从男性的视角展开,而且情节上颇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之嫌,但不能否认的是,影片的成功奠定了迪士尼公主的女权主义走向。

原版动画片以儿童为主要受众,相比之下,真人版电影则主要面对成年观众。从预告片里可以窥见影片对于动画片的品质因袭,预告片结尾处“Be Our Guest”的出现想必早已让怀旧的影迷们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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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动画电影《美女与野兽》中的“Be Our Guest”

为致敬原版电影20周年,《美女与野兽》真人电影原定于2011年上映。可却遭到意外延期。直至2015年一月,主角贝儿才敲定由艾玛 · 沃森出演。艾玛此时早已不再是《哈利·波特》系列中的赫敏,俨然成长为好莱坞风头最劲的女性领军人物。在好莱坞五大女权主义者名单中,艾玛位列艾米 · 波勒和碧昂斯之后,排名第三。就在选角消息公布前不久,艾玛又刚刚被任命为联合国妇女亲善大使,并为呼吁女性应该在政治、经济和社会地位上与男性平等发表了一场慷慨激昂的著名演讲。

《美女与野兽》:基因里的女权主义

图:艾玛·沃森在联合国发表演讲

根《名利场》杂志报道,艾玛正是奔着影片的女权主义叙事视角而接下该片。在新版电影里,贝儿延续了旧版中父亲的发明家身份,并且创造出洗衣机这样的发明,贝儿因此得以从繁重的家务中解脱,将更多精力用于阅读

除此之外,艾玛本人还参与到片中贝儿的经典标配黄色礼服的设计中,“发明”了裤装配蓝色裙装,并拒绝穿紧身束胸,以此让角色获得了真正的身心自由。据说制片为了避免人们对原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质疑,加大力度渲染了美女和野兽之间的平等姿态。这种种改变让本片的女权主义色彩更加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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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F级(F-Rated)女性电影的分级制度

近年来,好莱坞的影视工业持续鼓励女性编剧、导演、主演的影视作品,由此使出一批敢于直言的女明星更受到大众瞩目。这些群体利用明星光环的影响力,为女权主义奔走疾呼,将其一以贯之植根于影视作品中,并且催生了F级(F-Rated)女性电影的分级制度

迪士尼这次翻拍完全是借东风布新局,和之前一些翻拍自动画的真人电影不同,《美女与野兽》着力于升级版女权主义,集合了集体怀旧和明星影响力,目标集中于成人观众,同时也适合包括儿童在内各个年龄层和性别群体。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如果此举复制了原版的成功,该形式势必成为标准模板,让我们拭目以待女权真人版的小美人鱼、木兰、长发公主和冰雪姐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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